第 3 章（2 / 2）

我用尽全部的勇气，当着她面说完了两年来每天都在脑海里设想过一遍的话，再次转身就走，再次哐的砸了门，扑倒在床上。胸腔快速起伏着，好像氧气都稀薄了，眼泪不自觉就流了出来。我并没觉得难过，而且真的难过的时候也流不出泪的。我感觉有点丢人，用被子将脑袋盖起来，闷着不让吸鼻子的声音传出被子。

等眼泪自己止阀，掀开被子，屋外已经彻底黑透了。对面卧室里传出断断续续激烈的说话声，她在讲电话，好像还是他，看来我今天真的刺激到她了。我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响起以前看到的电视，女主将喜欢的男孩子的海报贴在天花板上，一睁眼就能看到。我盯着雪白平整天花板，幻想一下，爸妈当年也这样喜欢过彼此吗？是什么导致了他们现在这种水火不容？是我吗？如果我真的没出生，或者当时生出来的孩子不是我，他们现在会不会过得很幸福？

我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晚上九点半，我已经洗漱好，开始打包住校的东西，其实我也不知道要带什么，书装上，带几件衣服袜子毛巾，牙膏牙刷还有洗发水沐浴露，装了满满一行李箱。在我使劲扣箱子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这个家里，就我爸会进我房间，还是有重要的关于我的事的时候，比如上一次是高中录取通知书来了后。

他帮我扣好箱子，提了一下，说明天送我去学校。我不置可否，径直坐到书桌前。他站在我面前，不说话也不挪步，就看着我。我瞪他一眼，转身坐到床上，他将椅子搬到我对面坐下，深怕自己说的话不能去信于我，眼神专注又严肃的看着我的眼睛，敛了下衣襟，又轻清了下嗓子，说：“我和你妈妈出了问题，这和你没有关系，我们觉得你长大了，没有隐瞒你我们的关系，是我们没考虑周全。但是这是我和你妈妈的问题，和你没有关系，我们都是爱你的，不要再说如果不存在的话了，知道吗？”抬手理了一下我额前的刘海，很温情，也很有迷惑性。我问出了那个问题，“如果小孩不是我，他们会不会不至于到今天的局面”。他又抬手，我偏头躲了过去，他放下手，略带遗憾的叹口气，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不知道，不过你听说过蝴蝶效应吧，改变过去任何细微的一件事情，现在也就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不过很难说是变好还是变坏。”

原来，我真的有在他们的关系恶化中起作用，那他们对我那样也算不上迁怒。他们现在是怎么看待我的呢？以后会怎么看待我？好多好多的话，又不敢问出口了，我从来都没恃宠而骄过，现在更不敢随意乱说了。我咽下心里的苦涩，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点点头，安慰我两句，把椅子摆回原位，又拿手掌揉了一下我头顶，拉开门走了出去。

赵先生其实算是一个好父亲，如果我再小几岁，他们离婚让我选，我会选他，他随和，讲理，又不固执，还会做饭，偶尔做家务也是井井有条的样子，考试成绩单签字也不会因为分数变脸，考好了夸奖几句，考不好鼓励几句。可是我已经长大了，我还是搬到学校去好了，他们也不用互相推诿扯皮。

所以，他们会离婚吗？哎，随便吧，他们也是大人了，会知道怎么做的。我住到学校后，见面的机会也少了，不离就不离吧，影响不到我了。如果离了更好，再也不要在那个冷冰冰的房子里冷战了。

可是他们离婚后还会来看我吗？还是每个月给我生活费，我只活在他们的银行账单里了。甚至他们很快组建新的家庭，不再给我生活费。那样我要怎么办？勤工俭学吗？还是申请助学贷款。寒暑假我还有地方待吗？是不是要住进别人家里，或者有陌生人住进这个屋子里，我要和他们共用一个客厅厨房和洗手间，是一个人，还是会带着孩子。我能要求他们三年内不要再结婚吗？当然不能。

啊～无声的呐喊，我果然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算了，他们离婚的时候拿到足够的生活费和学费就好了。高中三年他们应该不会吝啬，上大学了再自己想办法吧。反正他们现在这样我真的是受够了。

把被子裹成粽子，不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