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2 / 2）

“晶英，把阿郎请进来。”

王潜才觉小舟平常，便听她又是这般客套，再没了主张，不敢拖延，即刻转入屋门。小舟靠坐在外间的鹤膝榻上，果是才起，不曾理鬓，单是头顶挽了髻，松松斜斜，颇显慵懒。

“哟，夫君回来了！”王潜摸不透，笔直站着，可小舟忽抬起头来，却是笑脸相迎，说着起身亲扶往榻上坐下，又亲自端上茶水。

王潜岂敢放松，凭一声“夫君”就又是浑身一颤，“舟……舟儿，你别这样，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怎么了？若夫君是指上午的事，倒大可不必。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小舟只是皱眉，无辜地讲，一手挽住王潜胳膊，并肩而坐，“你不见，如今家中多有喜事，李家三房相继添了新人，我去看了，都是水灵灵的二八佳人，连我是个女人也喜欢。”

王潜不可思议地望着小舟，倒不再惧怕，他宁愿小舟打骂撒气，也听不得这怪话。“舟儿，你这话是何意？”

小舟仍作一笑，指了指前头案边，却是放着一排五个，相同的高圈足花瓣形木盒，说道：“这是从天子所赐的妆奁里挑出来的，都是好东西。你拿去，就从今天那些女孩里选几个纳为妾侍，一定不会教你失了颜面。”

小舟当街说的那句王潜当是气话，但如今竟连妆奁都准备下了，便是与他较真，毫不犹豫地将他往外推。他觉得小舟任诞过了头，拿他新婚之夜许下的“一妻”誓言当儿戏，也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王潜心底窜出火苗，掩不住，一下子抽开手臂站起来，“我是白回来的！你自己想着该不该说这话！”

放下这两句，王潜拂袖而去。小舟愣了愣，也没有追出去。孰是孰非，小舟有些恍惚了，她强作镇定，压制着被心爱之人“丢弃”的孤寂之感。这件事，忽然就不可收拾了。

王潜是战兢兢地回来，不到一时又气冲冲地走了。他也想不通怎么会弄成这样，行至门楼间停了停，已有悔意。

“大哥这是怎么了？”那一头，却是王典娘带着侍女巧巧路过，她走近问了句，虽有忖度，却不显露。

王潜早在心里断绝了兄妹之情，极其厌恶王氏，但见她多管闲事，更没好脸。何况，小舟所言“纳妾”，都是王氏作兴起来的，否则小舟就算生气也不会乱提这话。

“你若还想在王家住，就闭上你的嘴！回你的房里去，少出来丢人现眼！”王潜本就气不顺，正好借气警告，目光狠狠瞪着。

自王潜当着周章骂王氏为“猪狗鼠辈”，说了那些话践踏其尊严，她便也恨透了王潜。此来断非关心示好，不过试探，故也不惧，反而看出了一点玄妙。

王潜走后，王氏便教跟着的侍女细儿去打听详细，自己仍先回房。细儿不敢不应主人的话，但她顿在原地许久，有些懒散，摇着头叹着气才慢慢去了。

这个细儿，原不过是王家端送物件的小丫头，连跟着主人的资格都没有，却因吴娘笼络，又攀上了王氏，才算出头。可好景不长，自小舟出事，王氏被王家疏远，又跟着李磐去了赵郡，经历战乱，颠沛流离，她便一天好日子也没过上。

她本以为再回王家能和从前一样体面，但数月下来，只看王氏节节败退，反倒是小舟飞上枝头，成了主母。小小婢女心虽不大，但性情奸猾，哪有什么忠义可言，为此自悔，又想再寻出路。

然则，她也自知，跟着王氏多年，王氏不得翻身，她也跳不出来，便先耐着也罢。却不料，王氏竟为李磐纳妾，偏也收了个小婢，同她一样出身。因而心生埋怨，觉得王氏不是真心待她，有好事不想着她，便至渐次离心，背地里也胡乱嚼舌根。

王氏用惯了细儿，虽觉得她比从前惫懒了些，但也并无错处，便也不管，一门心思筹谋大事。她回房稍坐了片时，不免细儿哨探而回。一个府门里的事，也不费工夫打听。

“所以，他两个就为这个闹得不理睬了？”王氏听来掩唇一笑，觉得小舟原来还是外强中干，看着如今当家做主，有几分手段，却跨不过情爱这道坎，难成大事。

“阿郎素来耿直性子，那贱人怕是要失宠了。”细儿少不得还是要应承，也思想着或还有机会。

王氏静了静，心里很快有了些思量：“这些日子你还去打听着，不但是府里，还有外头……”

王氏为李磐纳妾，当真如小舟所想，就是要让李家不宁，两房不安，却不想老天额外又送了个机会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你们急着看见王氏的下场，但故事情节不能跳跃，所以为了缓解公愤，我把王氏的结局贴在微博上了，前几天就发了，快去看看提前爽一下~（狗头挠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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