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书（2 / 2）

这就是南琉璃为什么坚持要拥有站在季非白身边的实力时才成亲，她们不敢去地府寻季非白便欺负猫族不敢拿她们怎么样。

季非白十分餮足，他把南琉璃抱在自己腿上坐着，自己眯起眼往后靠，依稀可见南琉璃精致的侧脸。

南琉璃微微抬起下巴，“他原来早已入魔。”

季非白握住她的手安抚她，“他手上的法杖就连我也看不出来历。”

能叫他都看不出来历的东西恐怕来历不凡，不过看季非白稳如狗的样子她也就没怎么多想。入魔只因执念太重，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南城那个阿夏差不多快也入魔了，如果她还是对于从前有太多执念的话。

七天小长假很快就过去，地府工作人员们垂头丧脸地滚回工作岗位，他们没精打采地处理七天之内堆积如山的工作。

崔岸坐在判官堂上愣愣地盯着那一摞陈情书，上面皆是在人间受了冤屈的人告得状。有些时候往往写了几页纸都还没写到重点，只在哭诉自己多委屈多可怜。崔岸撑着头轻叹一声，认命地拿起笔沾上朱砂红批。

黑白无常又被派去勾魂，勾得都是那些个含冤而死或者凶残之人的魂。他们昼伏夜出，不夜时窝在地府里同小鬼差打麻将，夜时穿着官服头戴官帽干着勾魂的活计，算是回到了老本行。

阿夏依旧在南城导着那场无人相和的戏，探星楼工程庞大，这么多天过去了也就才修好第七层的基。这也和阿夏的身体有关系，她隔一段时间就要重新画一批人，这对于她的消耗太大了。她强纸人则强，可她消耗太多精元以至于纸人走路来摇摇晃晃，动作也就慢了许多。

死物倒是不麻烦，木材画好只需吹口气它便如真正木材一般。阿夏不愿意为此浪费地府的资源，她的事为何要打扰到别人呢？

阿夏躺在贵妃椅上，年后季非白就不再施法控制着雪，雪自然而然的化了个干净。按着人间的时令来说这已经是初春时分，她躺在空旷的庭院里感受微风拂面。

就像从前一样。

自从皇帝降下那封圣旨后，原本还站在阿夏这一边的朝臣极为默契的不再为她说话。从前将军府人人可怜的孤女成了文人学士口诛笔伐的对象，他们皆称其为祸国之人，假若不处死必将给王朝带来毁灭。

可王朝本就在摇摇欲坠的边缘。西南地震死伤惨重，因官员层层贪污救灾银真正到受灾地区时已经所剩无几。当地官员不作为任由尸体暴露于荒郊野外引发老鼠齐聚，疫病已然有出现的趋势。

其余的州府得知这一情况下令关闭城门，并没打算伸出援助之手，流民最后一丝生机断了。

既然坐吃等死是死，造反也是死，那何不在死前轰轰烈烈干一场，万一就成功了呢？

王都里依旧是纸醉金迷，奢华无双。谁家的小姐与公子当街斗富，一地的珍宝碎成渣渣他们也不心疼。那样的腌臜事是传不到这些贵人耳朵里的，那就不可能出现在王宫中。

皇帝简直爱死了阿夏，他只要看见她笑他便开心，她要是一哭他便会手忙脚乱的哄她。皇帝醒来时身旁没有阿夏，他紧张地穿上鞋子随意披件外袍就出门寻找。

阿夏正坐在庭院里晒太阳，她闭着眼睛感受暖阳照耀在脸上的温度。皇帝默默地站在她旁边看了好久好久，弯下腰去轻轻啄她的额头。

阿夏睁开眼，她懒洋洋地说：“你挡住我晒太阳了。”

皇帝怕惹她不高兴连忙避开，宫人在阿夏的身边又放了一架贵妃椅，皇帝躺上去同阿夏一起晒太阳。

寒来暑往已经有一个年头，阿夏在王宫里已经看不到其他的妃子，每次问皇帝时皇帝只是笑答：“她们自由了。”

她们是自由了，因为她们的尸体被扔在荒郊野外风吹雨淋，又或是被野兽啃食。家中为官的亲人找到她们时她们的尸体已经混成一片不成样子，白发人哭得肝肠寸断。

哭声中在控诉皇帝的暴行，也在控诉国将亡矣。

皇帝不会让阿夏知道这些事，她只需要在自己的羽翼下享受人生就好。

阿夏所用之物皆是最好，皇帝举一国之力来供养她。原本皇帝也并非对她割舍不得，但宠她哄她已成他每日里的习惯，甚至只有她在身旁他才能安然入睡。皇帝知道当初在大殿上的那一眼已成为他此生的梦魇，他梦里梦外都是阿夏那双清澈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