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2 / 2)
永安就是这时候回来的。
“永康!永康!大收获!我跟你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厉害……皇兄?”永安惊讶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鹤鸣山的不速之客,语气十分嫌弃。
段修哲轻轻看她一眼,“嗯”了一声,敷衍且冷淡。
永安朝他做个鬼脸,拉着永康到一边:“他怎么来了?”
魏锦沅回头望了一眼,惊讶道:“你也不知道?”她以为太子哥哥是听了永安的话才回来鹤鸣山看她们。
“谁知道啊,他这次来一定不怀好意,你挨着我,离他远点!”永安只一瞬就想到了太子铁定是冲着永康来的,她得保护好永康!
魏锦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她挡在身后走到段修哲面前,段修哲眼神只扫过永安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
“皇兄,你什么时候回去呀?最近不是很忙吗?”
“今天不忙。”段修哲轻笑着回复,眼神透过永安的肩望向魏锦沅。魏锦沅和永安身高相差无几,所以永安虽然站在魏锦沅身前,魏锦沅却是从她肩上探出小脑袋,这一被太子哥哥看过来又连忙缩回去,她真的觉得今天太子哥哥好关注她,是错觉吗?
永安带回来了两只野兔和一只野山鸡,当然大部分是侍卫的功劳,但是显然侍卫并不好这时候上来拆穿永安的自夸。
“……我嗖的一下就射中了它!”永安扬起小下巴给永康描述当时的情形,旁边传来一声嗤笑。她怒目望去,正是太子。
太子接过侍卫在溪边处理好的鱼,架在火上烤起来。永安的那点骑射功夫就是花架子,若是连她都能猎到野兔,那野兔一定是铺满了地还一动不动才能让她有机会瞎猫撞上死耗子。
面对皇兄的无情拆台,永安敢怒却不敢言,愤愤拉过永康,今天她就要做拆散鸳鸯的恶人!
不得不说有了永安在身边,魏锦沅觉得自在了许多,今天的太子哥哥太奇怪了,她莫名有种被盯上了的感觉,好在有了永安的插科打诨,异样的感觉消失了不少。
察觉了她的隐隐排斥,段修哲收了那毫不掩饰的打量,还是慢慢让他的小姑娘接受吧,看起来太激烈的感情她受不住。
太子将烤好的鱼递给了魏锦沅,魏锦沅楞了一下才接过来,不由看了永安一眼,永安却表现得好像这很正常,只瞪了太子一眼就大口咬自己手里的兔子腿。
“呸!生的!”
不幸围观了全程的魏锦沅失笑出声,兔子肉怎么可能和鱼肉一起熟啊,哭笑不得地将鱼分了一半给她,两人才欢欢喜喜吃了起来。
这边吃得开心,另一边的众家贵女可并不开心。
有些本就抱着目的来的可是一眼都看不进去鹤鸣山的好风景,得知永安公主要来鹤鸣山踏秋,她们便去和刘芸茹套交情得了个一起踏秋的由头,可是千盼万盼到了鹤鸣山才见了公主一眼连句话都没说上,公主就自个儿找乐子了,好不容易拐弯抹角地从刘芸茹那里套来了话知道公主去了清溪,几家撞在了一起的贵小姐互不顺眼地瞅了瞅还是相携到了清溪,谁知还没见着公主就被几个侍卫拦住了。
“烦请通禀一声,我们就是来给公主请个安。”
永安极不耐烦地听完了宫人的禀报,她这午膳还没吃上呢就有添乱的来了:“不见不见,让她们回去吧。”
太子做了个手势,顿时就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侍卫沉默着走了出去,看着皇兄要出手解决,永安也乐得自在,挥退了宫人,她的兔子腿这回是真的烤好了。
那沉默的侍卫是太子身边得用的,不像魏景翰虽挂着近卫的名头可办的是却不是贴身保护太子。曹平不跟着的时间,一应接待传话的都是这位施淮。
施淮越过拦着众位贵女的一排侍卫,肃着脸道:“永安公主正在用膳,不便见各位小姐,先请回吧。”
众家小姐一时不甘愿就这样回去,却也不敢和这位冷面门神争论,站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做些什么。
施淮就站在那里定定地瞅着她们,仿佛她们不离开他也不会转身。
贵女中有个胆大地抽身上前,娇声问道:“不知这位怎么称呼?”
“在下姓施。”
那女子行了一礼:“原来是施侍卫,我是奉车都尉祝杨宏的嫡次女,特地来向永安公主殿下和永康郡主请安的,若是公主现下不便,我在此等候,待公主用毕午膳再来请见可好。还请施侍卫代为通禀,臣女感激不尽。”
施淮并非不通人情世故,相反作为太子在外面的大管家,对于这些贵族小姐的心思还是知道的不少的,今日她们要给公主请安无非是想从公主嘴里打探些消息,若是能得知太子的喜好那便更好了。只可惜太子今日正在,而且对她们毫无兴趣。
“诸位小姐还是请回吧,也不必在此等候。”
这祝家小姐看着人无动于衷,面上不快,却也不敢在此发作,脸上变了变,一跺脚转身率先离去。
施淮毫无反应,仿佛这样的景象极其寻常一般。余下的贵女们也不敢再上前尝试,犹疑着磨磨蹭蹭走开了。只有一个小姐离开时还回身打量了施淮几眼,若是她没有记错,这人怎么这么像是太子跟前的?
解决了此事的施淮回到溪边,向太子施了个礼,无声无息地归了队。
虽然有人打扰来打扰雅兴,但是这一场野外的午膳也意外美味,永安食着“自个儿”猎来的兔子,非常满意,除了皇兄不停地给永康献殷勤。她怨念地看了一眼对面,自她为了烤兔子起身了一小下,就被皇兄无情地挤占了永康旁边的位置。
而永康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她正处于危险之中,还笑得甜蜜接过皇兄递过去的“诱饵”,就像是一只被猎人瞄准了的傻兔子!
魏锦沅只用了半条鱼和半只兔腿,嗯,都是太子哥哥烤的,因为永安折腾了许久也只烤熟了自己的那条兔腿。剩下的时间就是盯着太子哥哥用膳,即使是这样没有形象地席天慕地,他也好像自带一种矜贵的气质,所食的也不是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山间野味而是宫廷御厨精心烹制的珍馐美食。
待到吃完了东西,又沿着清溪走了一阵消食,日头已经西垂,鹤鸣山也好似安静下来,虫鸣唤起另一种独属于山林的静谧安详。
来的时候各家贵女有早有晚,去的时候竟然有志一同跟在了永安的车驾后。太子不欲出现在众人前,出了山林便与她们分别。
不得不寒暄几句,两人才摆脱了众人坐上马车。
返程的路途一样长,但是归家的人总觉得时间过得更快。
进了城门,一排跟在永安车驾后的马车终于出现了分散的趋势,永安要先把魏锦沅送回镇南王府,去东城的马车同样多,俱是跟在后面缓缓行着。
这一天的游玩还是颇费精力的,马车穿过东大街直接便能到王府,离着王府还有不远的距离时魏锦沅便觉得精神不济昏昏欲睡了。
只想着回了清荷院便赶紧休息,马车外竟然传来喧闹的争吵,马车也停了下来。
魏锦沅打起精神做起来,永安让人去看看是怎么了。
车外正是个无赖模样的人扯着一方水蓝色的丝帕高声叫喊着什么,魏锦沅从车帘缝中一瞥而过,觉得很是眼熟,心里突地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这就是镇南王府的马车吧!我可是认得的!叫那个小娘子出来!你们可不要翻脸不认人!”
“我告诉你们我是有证据的!那个小娘子可是那贴身的丝帕都给我了!”
“这才几天你就忘了叫我好哥哥的时候了!好妹妹,哥哥找你来了,你可不要装不认识呀,那天你在我怀里的时候可是好看的紧啊!”
那无赖穿的是肮脏的粗布麻衫,还左漏一块右漏一块,脚上的鞋子更是破了个大洞,胡子拉渣头发污糟,很是令人作呕,唯独手里抓着一块上好织锦的丝帕,一看就不是一般富贵人家的姑娘能用的。
再听这泼皮嘴里念叨的话,竟然颇有几分令人遐想的意味。此时的东大街正是人最多的时候,不少在酒楼茶馆的客人都拥上来看热闹,眼见着人越来越多,那无赖更加得意起来,扬着手里的丝帕高声叫嚷。
跟着车的侍卫就要上前抓住这当街胡言乱语的泼皮,那泼皮竟然就势一躺歪在地上就哭嚎:“仗势欺人了!镇南王府仗势欺人了!当初是她家小姐自己来找得我,我可是有信物为证的,如今见我找上门来就要打杀了我!情意浓浓时叫我好哥哥,好郎君!这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听清楚了他叫喊的话,魏锦沅只觉得气血上涌,双手发抖,这是、这是诬陷!永安亦是紧皱起眉头,这是谁要这么恶毒地对付永康,她握紧永康颤抖的手。
此时的王府侍卫一时竟然难以下手,那泼皮躺在人堆里,周围尽是看热闹的百姓。
跟在永安车后的几驾马车似乎也听见了异样,纷纷掀起车帘向这边望。许怡梅只看了一眼就放下车帘,嘴角的弧度清晰,果然如她所料,朱三儿找来的这个人做的不错。与她同车的魏瑶曼自然也看到了发生了一切,震惊的看向许怡梅,不敢相信地说:“许姐姐,这、这……”
许怡梅笑得一脸灿烂,但是在魏瑶曼眼中却好似看到的是一只“嘶嘶”吐着信儿的毒蛇,令她身上汗毛直立,并不寒冷的天气直打颤。
临街二楼亦有不少人探出身子看着这一场“好事儿”啧啧称奇,坐在雅间的薛子钰和那群给他献计献策的狗腿子也正关注着事情的进展,朱三儿已经得了大大的夸奖,笑得合不拢嘴,这可是多亏了那个不知道是谁塞进他家的纸条,这个计划可比他们原先想的厉害多了,“这回一定叫她好看!”
眼见那人还没住嘴,永安就要出去:“你们还留着他做什么!”
话音未落,一只脚直接踩在了那无赖的脸上,可是他却连一声哀鸣都发不出来,只见他浑身抽搐,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来,踩住他的高大男人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帕子,高声问道:“这是谁丢的?”
这急转直下的情形叫方才还窃窃私语,满面兴奋的围观众人一下子错愕了,这是什么情况?
却见那无赖拦住的马车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应答声:“是我掉的!”一个丫鬟模样的俏丫头钻了出来,跳下马车,走到男人和无赖身边,接过帕子,铃铛似的声音传到众人的耳朵里,“今早和我家小姐出门,不慎被风吹落了帕子,没想到竟被你这个无赖捡走了,居然还敢在晚上拦住永安公主的马车要坏我的名声!你是看着这帕子是块好料子就以为是谁家小姐的不成,可惜我告诉你,咱们府上这东西都是我这种丫鬟用的!”
青萍边说边抖落着手里的帕子给众人看,她今日穿的也正是一件水蓝色的衣裳,众人看着也不是普通料子,倒是都信了她的话,纷纷斥责起地上的无赖。青萍却还不打算放过他,高声质问:“到底是谁与你说这是镇南王府的车驾?这明明是永安公主的车驾!只不过我家小姐也坐在里边罢了,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你做的这种事!”
这话一出,便是再愚蠢的人都能察觉这里有不对的地方了,是啊,一个泼皮无赖便是早上捡到了从这马车里飘出来的丝帕晚上来得些好处也不会知道这是谁家的马车呀?即便是知道这是永安公主的车驾又怎么会错认为镇南王府的呢?这必是有人在捣鬼了!
这一次镇南王府的侍卫把人抓起来再没有人议论了,反而有不少人指着那无赖说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干的,这可太无耻了。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开,后面的那车也俱是放下车帘。
青萍揣了丝帕回马车前声若蚊呐地向男人道了谢:“多谢施淮总管。”
***
马车行到王府门前,魏锦沅带着丫鬟下了马车,永安担忧地望着她,她强撑着给她一个笑容:“我没事,你别担心,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宫吧。”
永安也冲她笑笑,没多说什么。也不必她再做什么了,从施淮出现她就明白了这事儿轮不到她来管了,无论是查出陷害永康的人,还是安慰永康。
唉,她就这样失去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真难过啊。
回了清荷院,魏锦沅才卸下硬撑着的坚强,看向青萍,低声道:“青萍,我……”那丝帕并不是青萍的,确实是她的,她也没有想到当施淮问是谁的时候,青萍会直接出去揽下。
“小姐,本来也都是奴婢的错,那丝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我们竟然也没发现。”青萍也是一脸愧疚,寒碧、寻雁、采雪也都跪在她跟前请罪,是她们失职了,居然连小姐贴身的物件丢了也没发觉才酿下这种恶果。
今天虚惊一场,若不是施淮相助,她们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解决,就算是强行抓了那个胡言乱语的泼皮,也对小姐的名声不利,左右都是她们吃亏。
“小姐,今日多亏了施淮总管。”
和四个丫鬟相互安抚一番,魏锦沅本就疲惫的精神又受了那一回惊吓,现下坐在浴桶中都有些使不上劲儿。
拖着身子爬上床,本以为很快就会入睡,可是一闭上眼就好像又陷入了上一世的绝望之中,今天的这场陷害她有种预感就是许怡梅所为,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是借了谁的手!
时间一点点滑过,丫鬟们的声音也消失在房间里,她们应该也都歇下了,今天大家都很疲惫。
“窸窣窸窣。”
魏锦沅能感觉一道身影站在她的床前,不由地屏住了呼吸,然而很快熟悉的气息袭来,这是她今天亲密接触过的气息。
太子哥哥!
她猛地拥被坐起,
像是已经知道她还没睡,他直接撩开窗幔,俊美无俦的面容出现在她面前,她竟有一种奇异的安心。
“太子哥哥……”
他静默了一瞬,突然开口道:“我本想着先不与你说,可是我后悔了。永康,我知你心悦我,我亦心悦你。”
※※※※※※※※※※※※※※※※※※※※
抱歉,但是我真的卡了好久【挥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