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刹那（2 / 2）

忽然他又感觉自己身处一条狭窄的巷子，满腔怒火在胸口燃烧，好像要把世界都点燃……他重重扑到了某个人……那个人却只是拥抱着他，轻声在他耳旁说……说，说了些什么？

耀止不住地流泪，他好害怕，害怕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什么时候在哪里跟谁经历了这些……他不想弄丢记忆这条小狗，以前有人嘱咐过自己一定要记得他……他向自己许诺了什么……许诺了什么、许诺了什么？

可他好像食言了。

……没关系没关系，自己从没有想过谁一定要为自己做到些什么……因为自己就要死了，死了之后任何海誓山盟都无关紧要了。

……你到底是谁啊？

耀不想带着这个问题被埋入土里……好多人围着他的……大家都在说挖深点挖深点，让他能好好安息，在另一个世界平平安安……这是他的葬礼，他被越埋越深，越埋越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明明还处在天地之间，却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忽然间下起小雨，那些来参加葬礼的人都纷纷跑开了……唯独有那么一个人身穿着一身漆黑的西装站在原地，手捧着一束红玫瑰……他是神经病吧？为什么还不去躲雨？为什么要带着红玫瑰来参加葬礼？

看向他的脸庞，却又模糊不清，但还是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之前某个葬礼上耀曾见过他也来参加了……那时候他手捧的却是很正经的白花。

好熟悉……谁在以前他油然而生被世界抛弃这种想法的时候……拥抱过自己。

恍惚间，好像有道温暖的阳光撒到耀的背上。

场景又一次切换，他把头深深埋入了某个人怀里。

原来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在你被世界抛弃的时候，不顾一切地来拥抱你，哪怕与这个世界为敌。

耀轻轻呼吸着，鼻腔间弥漫着某个人的味道……他喝了汽水，奶茶，吃了烧烤，里面有烤鱼，烤韭菜……他伏在某个人的胸口上，耳畔传来凌乱的心跳，连同着耀的心脏一起跳动，好像奇迹般同频了，又或者两人本就共用一颗心。

耀记不清他的样子，却记住了那股温暖，像是针线一样来来回回缝补着他的痛苦。

曾几何时，唯有拥抱某个人，才能确认自己真的活过？

耀缓缓闭上眼睛，却只听耳畔回响起那句模糊的誓言。

“我会保护你的。”某个人说。

耀再度睁开眼睛，黑白的世界正在崩塌！

绿草、红花、蓝天……世间的一切在他的眼里全部流动了起来，像是部重新摁下播放键的电影，花开花谢，潮起潮落，日月交替……

熔岩般的瞳孔仿佛升起半边的烈阳！

耀下意识把手搭在刀柄上，【烛龙】轻挂在腰间，奇怪明明那里根本没有供以拔刀的刀鞘。

利刃出鞘！

居合，一种以快制敌的刀法！

十阶刹那，1024倍速！！！

世间再无如此凌厉的一刀，以“回忆”为刀铭，寂寞得足以斩断时光的枷锁。

可耀突然又傻眼了，在他挥出刀刃的那一刹，他猛然想起他是认识风岚的！

他望着风岚渐渐上扬的嘴角，记忆如暴雨般席卷而来。

风岚捧腹大笑调侃着某个人的肚腩……身旁还站着好几个人……风岚蹲在某个人身前，慢慢悠悠地讲述着他的过去……风岚握着剑跪倒在地上，胸口的刀疤似乎要把他整个人都撕裂……

耀知道自己必须停下了，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刹那之间，王权必行。

他带来的刀伤居然诡异地与风岚胸口上的那道完美重合了……过往的悲剧再次上演，他本可以有机会改写这一切，可他醒得太晚、太晚了。

“不，不，不要……”十泉耀内心建立的防线瞬间溃不成军，他嘶哑着开口，“岚叔，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